"讲文县故事,为家乡代言"有奖征文经评委会初选、初评,有30篇作品入围。 山里有眼泉名叫“浆子湖”,那富含矿质,蓄满山药汁液的山泉啊,不仅在寒冬饮之有融融暖意,在酷暑饮之有丝丝清凉,而且还有顺气化瘀,消滞化积的功能。在这一区域生存的人们谁不对她意笃情深。我曾陪守过不少家乡弥留之际的老人,他们最后的愿望都是想喝几口“浆子湖”的泉水。他们忘不了那清醇甘甜的水,想最后一次品尝,想喝一口养育一生的水上路。他们敢肯定另一个世界里没有这么甜润的水,或者说他们是在向故乡最温情,最善意的水作最后的吻别!每每此刻,我总隐隐担心,若那一位辛勤劳苦了一生,本份而善良的老人弥留之际,因为泉枯水干满足不了他的这点愿望,作为后人该多么遗憾啊!
浆子湖亦厄运在即啊!
曾经的浆子湖,通过芳草地,经过灌木林掩隐的似有似无的小径,深藏在浓密的树阴中。那一泉清静的水,让人想起世间最真纯、最美丽的眼睛;让人在心里奔涌出纯洁、深情、清明、亮丽等等的字眼而无法为她选择,又总感难尽其意。那是一个无法言说,只能深深铭记,只能脉脉相忆,只能幽幽回味的泉,只能静静感悟的至美的泉,神奇的泉,灵性的泉!
而今,我滴血的心不忍将她的现状叙述,不愿将她的惨景与往日的美丽相比。我只能咬紧牙关,任那残酷悲哀的结局像一把刀子在我脆弱而痴情的心上重重的划来划去!浆子湖与我最伤心,最悲切的事相连在一起,让我每每相忆,让我时时想起,我的心好疼,好疼!
不堪回首的总是常常回首,应当忘却的却总难忘却。每年我总要涉足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当我无奈地看到家乡光秃的山,干涸的涧,可怜的水,只有草青木秀才能泉水盈盈涧水荡荡!
我只能无奈地闭上痛苦的双眼,打开曾经的记忆之门,让繁茂的林木在我的心上悠悠长青,让丰盈的碧水在我的心上淙淙长流!
作者简介:宋树祥,年生,笔名:陇亩田汉,大专学历,新闻专业,文县人武部退休职工,中国硬笔书协会员,曾在《党建》、《党风通讯》、《飞天》《甘肃日报》、《西北明兵》、《开拓》等刊物发表作品。
14散文二题
到文县天池去
山水美景怡人情志,孕育人的智慧,培育人的精神,给人以崇高的启示。有山水美景,即使路途再遥远、再艰险,那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8月10日早晨,在白马寨吃过早饭后,我们两辆车开始向文县的天池驶去。
听朋友说,文县的天池很大,也很美。坐在车中,我尽情地想象这文县的天池该是怎样的景象,难道它比我去过的长白山天池还壮美?两辆车一前一后,奔驰半小时左右,就驶出了白马河峡谷,转上了国道。这条国道始终与高山峡谷为伴。一路上,所见之景除了高山峻岭就是奇峰峡谷。一路上道路曲折迂回,危峰突起,山形各不相同,我不禁联想起古诗中读过的诗句:首先想到的是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诗句:“千岩万壑路不定”,又想到盛唐诗人刘长卿《秋云岭》中的诗句:“山色无定姿,如烟复如黛。”看到车窗外,蓝天下,重岩叠嶂被云雾遮掩,看到一座座山消逝在身后,不由得又想到刘长卿《石困峰》中的诗句:“叠嶂入云多,孤峰去人远。”深觉这两句诗写得好,不亲身经历其境,是写不出这么形象、恰切的好诗句的。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主要是为了增加经历、阅历和体验。这是古代文人创作的一条铁门槛,是一种创作规律的总结。
汽车开始不断地爬坡,不断地盘旋攀升。回头看看,车窗外刚路过的山路和高山,尽在道路底下,国道被群山遮掩,时续时断,山上鲜有草木,远处的山脉就像一列列低矮的土丘匍伏在原野之上。汽车不断地爬坡,峰峦不时出现在公路的前面,云气不时在车外飘来,此情此景,我想到了李白《送友人入蜀》中的诗句:“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的诗句。我正欣赏着窗外之景,在脑海中搜寻读过的诗句,就听到车中的朋友问司机:“这座山怎么那么高?是什么山?”司机说:“我们现在正在爬一座高山,这座山叫高楼山,海拔多米,只有经过这座山,我们才能到天池去。过这座山,上山要走30公里的盘旋道,下山要走27公里的下山道。很不好走这条路,全是‘之’字形的盘山公路,这条路上坡多弯急,走这条路真的要小心谨慎、眼急手快,马虎不得。刚才我们路过了金矿开采区,你们看到了没有?这里的黄金储存量预计有吨,远景储量将达吨,这里将成为亚洲最大的金矿。”我们听了,都很感兴趣,真是深山藏宝啊。看着眼前的这座逾越艰难的大山,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达山顶。不知谁说:“是不是快到山顶了?”“快了。”司机又说:“我们马上就要到高楼山的山顶了。到了山顶,下山就相对容易点。”
汽车终于停下了。司机说:“到山顶了,你们出去看看风景吧。”打开车门,顿时觉得寒风飕飕,肌肤陡然要起鸡皮疙瘩了。公路旁停着十几辆车,一些路过的人都冒冷站在公路边观景。王亚民老师对我喊道:“吴老师,这儿就是高楼山山顶了,看路边的这块标志石。”我走过去,摸了摸这块圆锥体带有深深皱纹的大石头。随后朋友们在标志石前,照了几张相,站在高楼山顶,看四周景象,真是“一览众山小”。我发现,山顶草木茂盛,与刚才经过的山草木不生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山上云气飘来,遮掩住了许多远山景象。站在这山顶上,有一种伸手可摘云,把手可握气的感觉,这里真的有一种离天很近的感觉。山下是酷暑炎天,可在山顶上已有晚秋的寒意了。身穿汗衫的我们,一下子受不了这寒冷,大家只能赶快撤退到车中。下山后,汽车继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前到达了文县的天池。
天池边的一家农家乐的餐桌前几乎都坐满了食客。他们大都也是来欣赏天池美景的。我们在几棵结满果实的大核桃树树荫下的餐桌旁坐下,抬眼就看到远处天池一角的景象。朋友亲自点菜,没多久,我们的餐桌上就摆上可口的饭菜。在这些菜中,我最欣赏的是产自于天池边上的野菜,那鲜美清香的味道至今都能回想的起。
我们很快地吃完了饭,走下台阶,顺着游人踏出的小径来到了天池边上。天池边上散落着一些大石头和碎石,长着一些杂草和小树。我在一块大石头旁看到一棵巨大的车前草,椭圆状的叶瓣很大,比我的手掌还要宽阔,数条花茎皆长一尺多,上面已结满了籽。我在农村插队时,曾在南溪山野中见到不少大的车前草,但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一棵可以和它相比。由此,我断定这里的土质比较肥沃,天池中的水质比较好。天池边还有一种开着五朵白色花瓣花蕊金黄的植物,在这山野中特别显眼。我不知是什么花,向出生于武都的朋友一请教,才知道,这种植物在这里的民间被叫做野棉花。天池边还有一些我叫不出的植物名,有的花呈细长的蒴果球形,像松鼠尾巴似的,密密麻麻开着许多紫红色的小花,有的花呈穗状花序,开着金黄的小花。这些植物我都不认识。但我觉得,它们都以自己美丽色彩和绿树丰草一起,装点着天池的美。
天池真美!我们不约而同地赞美眼前的天池。天池在几座大山的怀抱中,一池碧蓝碧蓝的水,蓝得简直像一池青梅酒,诱惑着我们,迷醉着我们,彰显出它的魅力。我俯身看池边的水是那样清澈无比,沉浸在水中的石块,没有半点污泥,每一块石块的形状、色彩都可看得清清楚楚。细微的秋风吹动着岸草,天池中鳞波荡漾,一层一层随风漾开,势若海潮,在天池中涌动起来。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太阳,不时地从空中洒下光芒,洒在天池的碧波上,闪闪发光,像金鳞,像碎玉,像千万颗璀璨的宝石在水面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天池四周是黛绿的高山,也被时隐时现的阳光照得东一块明亮,西一块幽暗。远处天池边的高山之巅被云气缠绕着,就像神女的脸蒙着轻纱,朦胧难见,给天池周边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幽深的意境。仔细地观察天池边的高山,我们看到西南方的高山明显有滑坡的痕迹,那儿的山上几乎草木不生,与天池边的其他几座山的植被情况相比较,真是大相径庭。于是我们都猜测,这滑坡是不是造就了眼前的天池,如若那样的话,天池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堰塞湖?看到奇妙的山容水景常会使人产生联想和想象,而这样的联想和想象也能使人倍增游兴。
我们站在天池岸的水榭上,朝远方望去,水边的黛山一座一座连接着,池水亲吻着它们的山麓,在山脉的遮掩下,我们看不到天池的全景。这些被山遮掩的后面的天池水域还有多大?是什么样子?这都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于是大家乘坐一艘汽艇,在轰鸣声中,向远方的水域驶去。高速行驶的汽艇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歌唱着,在它的身后拉起一条长长的洁白的水带。坐在汽艇里,感到特别凉爽。汽艇先沿着天池的一边开动,开到尽头再沿着天池的另一边向回行驶。这使我们看清了天池周边山上的植被。这些山上大都是茂密的森林,粗大的树干、繁茂的枝叶,我想,如果站在这些树下,大概很难见到整片的天空。在这些山上,马尾松、油松、桦树和一些杉树我是认识的,还有许多高大粗壮的挂满果实的栗树和核桃树我也是认识的,有很多树我不认识。山上草木茂盛,树林里的鸟儿不时发出叫声,我看到有的鸟儿在树枝间飞翔,松鼠在树枝上跳跃攀爬。林中充满生机。伸手触摸天池中的水,凉意沁人,伸手舀一掬天池水,洁净透澈。汽艇在天池中绕了一圈,我们也没发现在天池中有飘浮的树叶和杂草枯叶。这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也引起了我们的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游完文县天池,我们都感受到天池之美。归来后,上网一查,才知道文县天池的水域面积并不大,只有2.5平方公里,它的水深达97米深,而我去过的长白山天池水域面积有10平方公里,最深处达米,文县天池周围的山峰也不如长白山天池那样多。长白山天池边草木很少,而文县的天池边的树木却非常茂盛。几十年来,长白山天池一直流传着有怪兽的传闻,因而名闻天下。而文县的天池也有五种奇怪现象。当然这些奇怪现象就不要我在这篇文章中详尽地引用网上的资料了,有兴趣的读者自己可以上网去查阅。
文县天池水,碧波清粼粼。高山常相伴,幽景堪绝伦。我想,尽管文县天池和长白山天池各有特点,但是,这两个天池都有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池中水都是碧蓝碧蓝的,池边都有高耸的山峰,民间都流传着美妙的传说,他们都是当地人们喜欢去游玩的旅游胜地。
文县天池,美啊!
白马寨风情
山川美景、独特风情民俗之地常在险远之处。
八月九日下午,我们坐车离开了美丽而富有传奇色彩的青木川。司机告诉我们,先到甘肃省文县去,与盛情邀请我们到陇南一游的朋友会合,然后再驱车到文县的铁楼乡峡谷最深处的白马村寨去。
离开青木川,我们乘坐的轿车在大山间狭隘的公路上奔驰。以前我虽到过一些名山大川去旅游,也坐车在山间公路上经过。可是我从来没看见过如此险狭的公路。公路边崇山峻岭、层峦叠嶂,巨石嶙峋、陡山壁立,公路边是悬崖,悬崖下是奔腾的河流,在急流的不同河段,可见截流而建的水库。隔河对岸都是雄峻连绵的高山。这些山上植被不多、巉岩巨石、石壁陡峭,有的山上草木繁茂、郁郁葱葱、一派生机。连绵的山峰,互相连接,互相衬托着,就像大海的的巨浪无比壮观,涌向远方的天际。在这大山中,田地较少,有的山坡上有一些梯田种植着玉米和杂粮,有的河旁是面积不大的水稻田,公路旁鲜见村庄与行人。快到文县时,觉得路旁的山更高耸了,更高峻突兀了。司机说,公路下是滔滔奔流的白龙江。轿车在曲折蜿蜒的大山中奔驰了两个多小时,让我领略了陇南美丽雄峻的山川之美,心中不由升起“江山如此多娇”的词句。
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在两座高峻的大山之间有几栋高耸的大楼和在整洁的道路,终于见到了在十字路旁行走的行人和很少的行道树,也未见到花坛。司机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文县县城。”见到文县县城的境况,我不由感叹山区与平原的差别,感叹文县土地的珍贵,赞叹在这片土地上顽强生活的人们。
轿车在公路旁停下,我们见到了在路旁一棵苹果树下迎接我们的朋友。大家吃了点西瓜和苹果后,立即上车。两辆轿车开始朝文县白马河峡谷开去。当轿车转进白马河峡谷的那条山路上,我看到这条山路很狭窄,路面坑坑洼洼的,遇到两辆车相对而行时,一辆车就要朝路边挤一挤,停下来,让对方的车开过去后才行驶。这条路也在高山脚下。路的下方是奔流的白马河,河水在巨岩大石的阻挡中翻腾着白浪,向前流去。两岸河谷旁不多的水田里种植着水稻,山上的梯田种植着玉米等农作物。这条峡谷约长三十多公里。轿车路过几个村寨,记得有旧寨村、新寨村等村寨,这些村寨大都建立在公路旁和一些缓坡上。村寨里的房屋建筑形式独特,每家都用白墙环绕着房子,白墙上整齐地画着红黑相间的横条线、竖条线,整洁而美观,每家的院子很干净,房屋造形独特,房顶的屋脊上装饰着用建筑材料做成的一顶插有翎羽的沙嘎帽,司机告诉我们:“白马人头戴的沙嘎帽就是这种样子,它是白马人帽饰最鲜明的标志。现在我们已进入文县铁楼乡藏族乡了,这里是白马人聚居比较集中的一个乡。我们要去的白马山寨在这条峡谷的最深处。”
一路颠簸,一路赏景,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峡谷最深处的一个白马人村寨。这个村寨建立在白马河两岸。当车子路过横跨在白马河上的那座桥后,停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停车场上。停车场边上有两栋建筑形式独特很漂亮的两层楼木结构楼房,这是招待所。这两栋木结构楼房重檐黑瓦,飞檐高翘,屋檐下悬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和正黄色的流苏,在二楼的走廊边,是造型优美的护栏,窗棂图案精美,房柱间挂着几个大而显眼色彩美丽的白马人特有的傩戏面具。我们一行人在招待所安排的房间里放下行李后,来到广场上。只见村旁是高山峻岭,山上树木茂盛,山上飞泻下来的急流瀑布发出哗哗声响,来到桥边,听到白马河急湍白流发出隆隆的声响。在不是很宽的白马河的河床里,尽是被天长日久湍急奔流磨砺得很光滑的大大小小的河石,这些河石有的漆黑、有的洁白,有的黑白相间,有的是青色的,有很多河石都有漂亮的花纹。沿河两岸的村寨里、山坡上都是白马人居住的房屋,高畅而宽大,整洁而美观,村寨的路上也干干净净。我想,这是一个环境优雅、热爱生活、有着良好生活习惯的村寨。
村寨中有一座两层楼的“白马民俗文化博物馆”。博物馆的广场上有一座穿戴着白马人民族服饰的群雕,雕的是一对白马人夫妇和一个女孩,群雕造型生动,形象逼真,有真人般大小,栩栩如生。广场的一边矗立着几根雕着白马人傩戏面具的高高的浮雕圆柱,浮雕上的图案大都是和白马人的神话传说相关的抽象图案。我们在博物馆解说员的带领下,参观了博物馆。在讲解员的讲解中,我们知道,经过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对文县、平武县白马人的DNA检测,经研究发现,他们是东亚最古老的部族之一,其祖先应该是氐人,而氐人和东非人的DNA相似度很高。他们认为,白马人的祖先大约在五万年前由东非经过长期流转、迁徙,来到中国的。他们的祖先就是古文献中常常提到的“白马氐”,在汉代史书中被称为“氐族”。古代氐族部族很多,其中最大的一支是“白马氐”,氐族在华夏大地的历史舞台上曾扮演过重要的角色。他们骁勇善战,在历史上曾建立过“前秦”、“大凉”等政权。也曾建立过“武都国”、“阴平国”、“白马国”等地方政权。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国政府在民族调查识别时,将这一民族划归到了藏族。但是白马人无论在历史和现实生活中,他们的语言、服饰、宗教信仰以及传统民俗都和藏族有着显著的区别。在博物馆里,我们看到了白马人的服饰、沙嘎帽、傩面具、宗教信仰等图片和实物,了解了他们的民族特点、历史和现实生活的状况。
参观完博物馆,我们在朋友的一位亲戚的带领下,驱车到二十几公里外的深沟里的原始森林去浏览。这位亲戚是白马族妇女,年纪三十左右,长得端庄美丽,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仔细地观察了她,发现她们的肤色比较黑,眼睛大而漂亮,脸型有东非人的特点,她待人热情,精神气质也与东非人有相似之处。她在深沟里的“中国白水江大熊猫救助基地”工作。听说朋友带一行从上海而来的客人,她在得到领导同意后,特地请了半天假,下山来带领我们到原始森林和动物救助站去参观。
两辆轿车在幽深山谷中的土路上艰难地前行。在这二十几公里的行程中,我看到了深山中的幽静景象。路两边尽是峰峦叠嶂,山势高危,满山树木,浓浓淡淡、深深浅浅的绿是这里的主色调,当然也有黄花、白花、红花的点缀,山外是蓝天白云,山脚下是远来而去的清溪。路边有时有调皮的小松鼠闻声而惊悚地窜到树林中,有不知名的鸟儿闻声惊飞而去的身影。在一个山围的水草丰美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大群牦牛,他们闲散地在草地、溪边、林缘觅草;还有十几头色彩不同的马,有的甩着尾巴,只顾低头觅草,有的抬起头张望着我们这两辆奔驰的轿车;在一个高岗下的路边,我们还看到了一群自由自在地觅食的羊,傻乎乎地站着张望着我们的车子。平静的山中,安闲的动物,夕阳染美的天空,真美!一行游兴正浓的我们,在这夕照傍晚的深山中都留下了各自美好的记忆。
轿车在山路上曲折盘行,高高低低、上上下下,最终还是向更深更高的山林驶去。我们来到了一段再也无路可走的地方,大家下车行走上去。这里地势很高,山上的树种类也很多,树木粗壮,林也茂密,有的粗壮的树上攀援着一根根藤萝,有的松树上结着许多松果,有的高树下的小树已茁壮挺拔,有的倒木横卧在林中的草丛中。我们看到,在巨大的岩石裂隙中竟然也长出一棵棵造型优美的松树。山巅飞瀑直泻而下,落到水潭中,爆发出震撼寂林的轰响声。我陡然体会到,在这深山之中,动与静的交替,死与的交替,它们自在地演绎着自然的节律。当看到白昼与傍晚、黑夜也即将交替时,我们走出了密林,在夕阳即将落到西山的背脊后的时刻,我们下山,参观了动物救助站中的一群梅花鹿和一头被救助的黑熊。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动物救护站中工作人员的工作的辛劳、孤独的生活环境以及他们真诚地保护野生动物的一片爱心。
夜色笼罩着白马村寨。我们坐在灯光明亮的招待所餐桌前。大圆桌上摆放着整洁的餐具,服务员们端上了一大盘烤全羊、红烧走地鸡以及白马人有特色的一些菜肴。这桌丰盛的晚餐是朋友事先早就安排的节目。他从车上取出了自带来的酒水,热情地招待我们。在饮酒推盏中,他告诉我们,先吃一点垫一垫肚子,等一会去看他特地为我们安排的一场白马人歌舞表演晚会,希望我们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热情响亮的音乐声。我们走出餐厅,嘱咐服务员,等看完了歌舞表演,我们再用夜宵。我们带着几分期许,循着音乐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村中漆黑,唯有新月的惨淡光亮和人家窗户中的幽暗的灯光照亮了村中的小路。走过白马河上的桥和一片树林,看到不远处的村中的露天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彩灯闪烁、一片热闹的景象。我们来到广场,广场上男女老幼,各自寻找最佳的位置,神情专注地朝戏台望去。我这才发现,隔水的舞台上,舞台背景是十几把高高挂起的白马人的民族乐器,舞台上方是十二盏明亮的白炽灯,灯光把舞台照得一片明亮。穿着漂亮的民族服装的演员们已准备就绪,站着队,只待音乐声起,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表演。我以为这台歌舞表演一定是朋友请来的地方歌舞团的演员表演的。但是,听到站在前面的朋友的那位亲戚对朋友说,她就是这个村寨中的白马人,这些台上的演员都是村寨中的白马人,有许多都是她的发小、闺蜜、好朋友,他们平时务农,一有表演,就穿起漂亮的民族服饰,成了演员。
镭射灯晃动,摇转起来,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音乐声骤然响起,响彻夜空,峡谷深处幽静之夜的白马人村寨骤然热闹起来,全寨的绝大多数人都集中在这里,准备看歌舞表演。
这是一场歌舞晚会,一场热闹的歌舞晚会,这场歌舞晚会的内容是表演白马人在历史的岁月中一年四季的劳动和生活。随着音乐声起,演员们都戴着沙嘎帽,女的演员穿着漂亮的红白黑搭配额的长裙,腰间是手提着的竹篮,男演员穿着黑色上衣,赶着由演员装扮的双牛上台,他扶着犁杖,开始了犁地。在高亢的女生歌唱和男生的和声中,一队女演员跟在犁杖的后面做着播种、踩格子的动作,这是生动地艺术地再现春耕播种的劳动情景,女演员们播种的姿态很优美,歌声嘹亮、曲调优美,表演动作舒展自如、比较整齐。春耕播种节目结束后,又相继表演了夏耘、秋收、冬藏的劳动情景的节目。这些表演的节目内容忽然勾起了我插队落户时劳动情景的回忆。我真没想到,在这陇南大山深处的舞台上,春耕节目表现的内容竟然和我插队落户时的延边朝鲜族人民的春耕情景是何等相似!我不由感叹:看来在农耕时代,无论是关东还是陇南,亦或是其他的地方,人们的农业生产的劳动方法是何其相似!少数民族在劳动时的欢乐情景是何等的相似!整场歌舞再现了白马人一年四季的劳动情景,优美的舞姿、嘹亮而优美的旋律与歌声响彻在这深山中夜晚的广场上。
这场节目结束后,这些演员们来到广场上,与观众们围成一个大的圈子,男女搭配,大家一起在灯光下跳起了集体舞,大家随着高亢的歌曲节奏,边唱边跳,越跳加入的人越多,跳舞的圈子也越来越大。人们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白马人的集体舞蹈,边唱边跳,具有独特的韵味。它是人们在生产劳动后消除疲劳、自娱自乐、获得快乐幸福的一种民俗歌舞形式。使我这个远方的来客也沉浸在欣赏这种歌舞的美好时刻之中。我偶尔抬头望月,只见一轮新月高挂在星空之中,它似乎也在欣赏这场幸福快乐的集体舞蹈中。
歌舞结束后,我们回到了招待所的餐厅,服务员刚摆上热好的菜肴,我们正准备吃夜宵时,只见朋友的亲戚带领三位穿着民族盛装的年轻漂亮的白马姑娘来到餐厅,她们带来自酿的青稞酒,要给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来敬酒。她们在杯中筛好酒,先用白马人的语言,讲了一番祝福语,然后按年龄次序给我们每个人唱祝福歌,并请我们每个人都要饮下五杯青稞酒。嘹亮的歌声响彻在餐厅中,使我们这些远方来客都深深地感受到白马人的热情好客、能歌善舞。
探访白马寨,使我了解了白马人鲜明民族特性和风情民俗。我记住了他们悠久的历史,记住了他们热情好客的民族特性,记住了他们能歌善舞的天性,记住了他们刻苦耐劳的珍贵品格,记住了他们热爱生活,追求幸福生活的生命动力,记住了他们头上戴着的那在中华各民族中独一无二、杏色独特的、蕴含着深厚白马人民俗文化内涵的沙嘎帽,那帽顶上插着的那支长长的白色翎羽将永远存在我的美好记忆中。
作者简介:吴绍釚,上海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15返青的城市
冬山如睡,睡相是那样的安谧。凝冻的浓雾是于夜间无声垂落的。但也许是从大地上悄然升腾的。浓雾停留在城市周边和上空,显出泰然自若的样子。那只是雾,并没有霾。
我的故里在岷山东段,秦岭西陲。高高乎,在上,天空还是较为干净的。连续的晴日随秋天的远游而远游了,留下大山在原地酣睡。浓浓水汽把大山围绕起来、包裹起来,仿佛给酣眠的大山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如果大山有梦,它们在梦里应该有湿润而清爽的呼吸。
这让我为它们感到欣慰。
这些年来,它们终于重新长出可观的毛皮。早年间伐薪山中的人,如今都老了,即便未老,也用上了电和煤气,灶膛、炕洞那些东西正从生活中销声匿迹,人们再也不用到山上去攫取柴火之类,大山的肌肤开始休养生息。大山在多年前就告别了被人剃去体毛的日子,如今体毛重新长出,同时复活的还有大山的汗腺。雨水与山气相濡,即便在寂寥的冬日,蒸腾的水汽昭示着大山勃发的活力。
应该是“雨雪霏霏”的时候了,迷蒙的水汽仿佛就是那场盛大演出的序幕。恍惚之间,我感觉到水汽里面带来走失多年的旷野的清新气息。那样的旷野在出走以前曾也是很迷人的,春日里朗润,夏日里丰腴,秋日里华贵,冬日里安谧。大山出走的时候,它的躯体已经被人剥离到体态嶙峋的地步了,而靠山吃山的人依然是相当贫弱的。青山走了,人们并不清楚它们究竟去了哪里。贫弱与匮乏如两只贪婪的手,毫无仁厚之心亦无慈悲情怀,继续向大山攫取。那样的手也掏空了人的善良与忠厚,扭曲了人的正直与勤奋,幽闭了人的悲悯与虔敬,驱逐了人的自尊与自爱。忽略了羞耻,至高的神灵也被不断亵渎。大山的体毛曾被人们一度剃光,但那些柴火并未有让人间烟火旺盛起来。旷日持久的匮乏和贫弱,不幸沦为贪婪与冷酷。
我曾见过南山只戴一顶小小绿帽的样子。确乎很小,从城里望去,那顶绿色的小帽随时都可能被雨打风吹去。大山的躯干,遍布伐薪留下的伤痕和垦荒留下的烟火色。那些山一定有过钻心的疼痛吧!时日既久,那种疼痛就往我的心里延伸,痛感明确、清晰,随时光的向前延伸,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黝黯记忆。
一切浩劫总有结束的时候,一些离散终有回归的时候——不可见的天国在云端以上,可见的天国原本就隐藏在人的内心。高度进化的人毕竟不会再度茹毛饮血,日臻完美的口舌需要更加精细且精致的生活。野蛮与蒙昧退却了,从大山上退却,从人心里退却,一并退去的还有攫取的利爪和贪婪与冷酷。退回到平坦的河谷地段,退回到可以再次亲自体验的温饱里,退回到悲悯与仁厚里,退回到真正的正直与虔敬里。艰难的生活历程告诉人们,山林之于水土,山林之于天气,以及水土、天气与人的生存之间,有着种种玄妙的纠结。
这个城市曾经不太像城市。它曾经有过晒粮食的街道和堆放牲畜粪便的角落,有过拉水的马车和拉柴的驴车,有过成堆的庄稼秸秆儿和横流的污水。它的街道两旁有过残垣颓圮,有过凌乱肮脏的院落,有过朴拙到粗陋的蓬门瓮牖,有过身不由己的柴烟和不受管束的冷风,有过凤毛麟角的楼房鹤立于广大的棚户区,有过倾斜而塌脊的瓦屋。但那确乎曾经是一座城市,是乡村里的城市,或者是尚未完全从乡村里脱胎的城市。那时候,四围高山,连匍地生长的灌木和荒草都被“城里人”挖取尽净。裸露的土石是大山焦渴的创伤。逐年流失的,除了本不丰足的水土,还有明确的四季,还有随四季变化而变化分明的天气,还有家园、田地,还有人丁、牲畜,还有飞禽走兽,当然还有春天的雨和冬天的雪。唯一离去很慢甚至不愿离去的是那样呆滞的时光以及缺少油水与滋味的日子。人与故土之间,隔着越来越重的衰败和持续的离散……
终究离去,曾经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贫弱与衰落也便逝去如飞。
当困顿与匮乏消解了人的上进心,困顿与匮乏对人的压榨也就是遥遥无期的;当日子终于变成鲜活灵动的样子,曾经的贫弱与匮乏也就是昨日之一瞬。
当破旧的房屋终于改头换面,当狭窄的街道终于变得宽阔而平坦,当索取或攫取的双手终于摈弃了贪婪与冷酷,当人的内心再次召回仁厚与虔敬,当人的心智变得善感而澄明,当灵魂再度召回仁慈与悲悯,当流荡不息的心灵终于变得安谧而沉静,当生活流程变得顺畅而和悦,当幸福的欲望终于从低糜与苦难中直起身来,被困顿与匮乏双重压榨的生活就变成无需返回而可以暗自庆幸的美好现实在。那是因为青山归来,与人的新生活、与新城市再度喜相逢,生活场景完成超时空穿越——终于过去了。终于醒了。站在新生活的门口,城市居民借助爽朗的阳光看到了更加广阔的生活空域。看到自己价值和生活的意义的同时,也看到和颜悦色的命运之神正在缓步走来。苦难的离去宛若长梦难醒,幸福的来临恰似云散天晴。重新品尝生活滋味的人,也有“悠然见南山”的美妙时候,那时候,他们看到的南山已经悄无声息地返老还童了。
形容鄙陋的城市竟也这样返青了!
街口路面上的斑马线是关于行走必须有序进行的提示,街道中间的分隔线是关乎文明与野蛮的边界,向人提示必要的自尊与自重。红绿灯,那是最具城市意义的鲜明符号,对人,那是关于生命相互怜恤、彼此尊重的提醒,对待红绿灯的态度代表着一个城市人对自己和他人生命的态度,也代表着一个城市的整体品位和一群人的高贵等级。红绿灯告诉人们: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生活是需要怀着愉悦心情耐心等待的。
诸如此类,曾经只属于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处别人的城市,那些城市总也带着种种美好的诱惑。转眼之间,那些美好就在小城里出现了!人们暗自惊喜,原来自己也有机会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那种品位与质感,让所有人对城市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亲和力。生活于城市中的人得到幸福感的同时,也获得了相当的自信与豪气。
那是真正的城市的样子。当稳定与安乐从动荡与磨难中昂起头来,当富足与闲适从贫弱与困顿当中直起身来,人就从城市的样子看到自己被关爱、被尊重、被保护的样子,就真正体验到有层次有品位的生活是人作为最高价值的极好确证。人也才有兴趣向头上至高的天空昂起头来,蓝天,或者星空,那是生命的来处和去处,那里蕴藏着生命的更高价值与更美诗意。
人也开始带着敬重的目光重新审视大山,并开始和大山亲密相待。大山,旷野,它们的体毛终于再次葱茏起来。青山,它们确乎曾经从一场漫长而柔孱弱的浩劫中站立起来。也像大病初愈,开始发热出汗,而体毛和汗液,都是生命力再次勃发的极好象征。人从自己的内心驱逐了被迫的冷酷和被迫的贪婪,也就是驱逐了内心的邪恶。在晴朗的冬日,或者在大雾弥漫的冬日,当所有的人从长夜中醒来,都会发一声悄然的感叹:新的日子,让人的生命如此平安而自信,这种日子是需要抓牢的,而抓牢的方式也便是更好地生活、工作在城市之中。大山还在沉睡,它们把宁静与安详还给了这个世界。
我不能不想到有一些人,我们是应该感谢他门的,他们是这个城市的中枢神经,他们在为城市的今天和明天劳心费神,他们也在为城市排忧解难。他们是这个城市的灵魂,人们也许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城市的变化证明着他们的存在,也在展示着他们的用心用意。看看那些身穿行业标志服戴着安全头盔的人们,或者是电力抢修,或者是供水维护,或者是市容治理,或者是治安巡查,或者是快递送达和安装维修,那些从业者的身影总给城市带来亮色和热度,让人们感受到在这里生活与工作皆具保障性和关照度。他们的存在和他们的工作让整个城市和城市人得到生活意义和生命价值的确认。当日子变得富足、安乐,当生命变得安全、健康,城市周边的大山也唱和似的回应气来,变得青翠,变得面目可亲可爱,天空也晴明起来空气也干净起来——是的,我的故里尚没有声色俱厉的工业污染,也就没有象征失去和谐和人性关爱的霾。我的头顶上方还有水汽弥漫的天空。水汽散尽以后,即便是阴天,天空也变得温厚而可亲。
城市和生活变得如此亲和,除了感谢为城市劳心费神的一些人,我觉得每个人也应该感谢自己。我们毕竟都是城市生活发生剧变的目击者、亲历者和参与者。今天,我们应该为城市未来诗意的回顾多一些积累,也给自己多一些选择生活于城市的更多的理由。
冬山如睡,睡相安谧而纯真。
水汽果然散尽,紧接着便是今天这个日子的日出时分。在日渐寒冷的冬日,丰沛的阳光为整个城市带来一个润泽而爽朗的清晨。
稍事休息,继续工作。
羽翼丰满的大山还在酣睡,我想我不必对它们有任何多余的打扰。关于城市,关于大山,一切令人赏心悦目的情景一定会按时发生。以平静的心驻留在冬天吧。待至来年春天,我再选一座大山去登顶,届时,我希望在它初醒的微笑中变成一棵返青的野草或者一只刚刚出巢的小鸟,并以小草的目光审视遍野滋生的草木,以小鸟的目光观赏因为剧变而显的陌生的城市。那时候,小城,大山,会和丰盈而氤氲的水汽再度相逢。一场春雨之后,小城和大山都将一沐而新。
作者简介:李兴文,大专学历,文县人,在职教师。作品见于《太行文学》《南方都市报》《鄱阳湖论坛》《南鄂日报》等媒体。年获“中国散文华表奖”。有散文集《从繁华处上岸》。
监制:袁春明编审:路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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